Doriana

座標灣家,此號主更西披腦洞小段子跟生活日常,主要更新都放在起死回生的舊號裡。

【名柯】同歸 4 赤安

*阿香太太的生日賀終於邁入倒數第二篇,一樣的看文前提醒:有男體妊娠,有流產描寫,很言小,介意者慎。


*趕進度所以感覺很飄(?)過程很快,上一秒還在驚險鏡頭下一秒已經和好了,是就不能趕快親一親辦正事嗎YAY<<作者也要瘋


*沒有破破爛爛的FBI但是有被【消音】的FBI(誰懂)


*預告最後一篇不搞了只有砂糖跟砂糖跟砂糖(累躺







晚上九點十五分,東京千代田,霞關。

降谷零在夜色的掩護下悄聲離開警視廳,他沒有穿西裝,只著簡單的便服,頭上戴著深色鴨舌帽,腳上一雙高筒籃球鞋,讓他看上去就像個在學中的青年,他並未如以往般往停車場走,而是過了馬路,混入喧擾雜沓的人潮,跨過兩個街口,走進車站,猶如一般市民刷了票卡進站。

 

夜班的電車車廂內站滿了人,降谷雙手插在口袋裡,巧妙的與隔壁的陌生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空隙,靜靜的等待。

車門打開的瞬間,他宛如浮萍順著潮水般被推擠,踩上水泥月台,在無數陌生閃爍的重重身影之後,他看見了熟悉的聲音。

 

──妳喜歡音樂嗎?

 

景光就是在這裡教導萊伊的妹妹彈貝斯的。

 

那時的他肯定沒想過,自己的生命會是以那樣的姿態停止吧。

 

人來人往的月台上,降谷零無視那些對他投以好奇與詭異的視線,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沉默的憑弔已經回不來的人。

 

須臾過後,他才艱困的轉身邁步,將從眼角湧現的溫度隱沒在額髮之下。

 

五分鐘後,當他重新踏上沁著微涼夜風的地面,已經又是完全另一副穿著打扮,他現在的形象跟學生一點邊都擦不上,倒像是要往哪裡去進行某種戶外活動似的,他穿著輕便的運動長褲與布鞋,上身則是深色的防風連帽外套。他在車站附近的停車場領出FD,驅車前往記憶中熟悉的老場所,當鼻腔內海水的鹹味漸漸變濃,他的思緒也跟著回到很久以前。

 

──我們來比賽看誰釣的魚比較多吧,景!

 

深夜十二點,降谷零在無人的海岸堤防邊坐下,將手上的釣餌拋入冰冷的海水中,海風輕輕吹拂他淺色的髮絲,舒服的令人想嘆息。他輕晃雙腿,放鬆的聳下肩膀,任何見到他的人都會認為這是個純粹來享受夜間海釣的釣客。

 

過了一會兒後,他緩緩伸手,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薄紙,幾不可查的垂下眼,不過數秒的時間將上頭的訊息盡數收入眼簾。

 

死亡原因:左心室與主動脈破裂引發出血性休克。出血性休克。

 

須臾過後,他抬起手,將那張紙撕成碎片,撒入腳下黑暗的海水中。

 

這就是諸伏景光的結局了。

 

 

 

降谷零閉上眼睛。

 

 

 

是輕拍在他肩上的觸感讓他醒過來的。

 

他輕揉眼角,重新將視線與注意力聚焦在眼前的電子螢幕與耳麥上。

這場由日本與美國共同打造的圍捕行動終於落下帷幕,隨然過程難免有所衝突,但就目前回報的消息來看至少無人喪命。降谷零大大的在心裡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

 

「降谷先生?您要去哪裡?」

「去現場。」降谷執起拐杖,「別那樣看我──我知道你們想什麼,但是先幫我準備車子吧。」

 

公安的幹員們面面相覷,最後某個年輕員警走了出去,不用多久就回來表示車子已經在外頭了。其實他大可不必跑這一趟,只是長年的習慣與使命讓他即使每走一步都得忍住那從骨頭裡鑽出來的痛,也要親眼去看一看。

 

卻偏偏是在赤井打完那通令他咬牙切齒的電話後──降谷零一邊往外走一邊壓下胸腔裡的憤慨感,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那時的事了,冒著臥底身分暴露與性命交關的危險將景光送回去,最後等來一張薄薄的屍檢報告,不成功便成仁究竟值不值得?這個問題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他不願將此做為某種預告或徵兆,但過去已經讓他看過太多無法挽回的事實,所有的東西在死亡面前都顯得那麼脆弱又微不足道。

 

那麼他又希望赤井幹什麼呢?

 

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記住他了。

在組織的每一天每一個時辰他都在演戲,甚至連對著自己,也在用虛偽的催眠曲說服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萊伊,在意他的身份。可等到事情了結,他們原本應該就此當作相安無事,各回各處,美國與日本,華盛頓與東京,一萬公里的物理距離足夠冷卻任何一顆發熱怦跳的心臟。但是他卻在最後的關鍵失守了,淪陷了,衝動了,做為那個錯誤夜晚的代價,就是他的孩子。

 

降谷零緩緩撫上自己的下腹,某種曾經熟悉的傷心與失意宛如蛇一樣纏住他的身體,從喉口溢出,奪走他呼吸的頻率。

赤井真沒說錯什麼,凡是他覺得自己該扛著的東西,他一樣都不落下,保護這個國家的所有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回過神來他就像把自己關在不見天日的囚籠中,什麼時候走進了真正的黑暗中,自己卻渾然不知。

 

但是不管什麼時候,那個男人始終都沒有退出自己的內心,他還是用從波本時就熟悉的那副模樣,狙擊槍扛在肩頭,黑色長髮在夜風中張狂怒揚,裊裊香煙像能讓所有看見他的人溺死在裡面一樣。

 

──自己的某個部份一定也在那時就死去了吧。降谷零絕望的心想。

 

車子停了下來,降谷自己打開了車門,在左右護衛的包攏下踏上還留著煙硝味的土地。

 

眼前的景象並不如他所想像的慘烈,直昇機與救護車的燈光與鳴笛尚且能稱上亂中有序,空氣中沒有鮮血的鐵鏽味,也沒有建物燒毀的焦味,日本警方的人正在一一將被制伏的罪犯押上囚車,降谷零穿過一個又一個的身影,不斷的搜尋,最後陡然停下腳步,眼睫顫動,欲言又止。

 

那裡正站著FBI的人馬,所有的人員全副武裝,最簡略的也穿戴著頭盔與防彈背心,在人群中的中央,他看見了赤井秀一。

男人的頭髮汗津津的黏在額頭上,戰鬥服上滿滿的都是激戰過的痕跡,他看上去極度疲乏,幾乎是硬撐著才能站住。

 

不用照鏡子,降谷也知道自己現在帶著什麼樣的表情。

 

他終究還是輸了。

 

再也無法否認,光是看見他平安無恙就放鬆下來的心情,要不是此時此刻的情況不適合,他說不定還會笑──降谷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感覺雙腿像是突然間失去了力氣,若不是剛好有那根拐杖,他整個人就要癱軟下去了。

 

「降谷君?」

 

在一片喧鬧嘈雜的背景聲中,他似乎聽見赤井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察覺自己的視線竟是一片水光氤氳的模糊,某種足夠柔軟的東西彷彿要破開他的心奔騰而出,重新起死回生,他眨動眼睛,看見那個男人緩步朝他走來──

 

然後他的身子突然一個踉蹌,一束細小又宛如盛夏煙花的血柱從赤井的頭上噴起幾吋高。

 

現場所有的聲音凍結了,降谷零的眼睛微微瞪大,視野裡赤井秀一的身體直直的往前倒,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不再動彈。

 

他的心內有什麼東西崩塌了,晶瑩的碎片四散,在那些過往的記憶上割出一條條猙獰的傷口。

 

他發出一聲悽慘的嚎叫,飛身撲上倒在泥濘血水中的人。

 

 

 

 

 

 

赤井在日出之前醒來的時候,降谷零還在他身側沉沉地熟睡著。

他一動不動,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降谷的臉,彷彿他們可以這樣一直躺著直到世界的最後一秒。

 

但是他錯了。

 

他的夢就停在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來自海洋另一端FBI總部的緊急聯絡讓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不吵醒熟睡的戀人,迅速穿戴整齊,不忘在離開前替降谷拉緊棉被,付清了房間的費用。但他卻沒想到,他這一走就是一年多後才能再次與降谷說上話。

 

當他風塵僕僕般趕回美國,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撥打降谷的手機號碼,卻毫無回應。

一開始他還天真的以為是因為他們都太過忙碌的關係,但是接下來的五百多個日子,他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方法想與降谷取得聯繫,卻通通石沉大海,加上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案子幾乎耗去他所有的時間,他就這樣「受困」於美國,等到好不容易終於趁著委任的機會再度回到日本,卻迎來降谷冰冷疏離的視線與態度。

 

接著,他又得知降谷流產的消息,卻誤以為是降谷選擇不要孩子,才在降谷重傷未癒的情況下,對他說出無禮過份的話。

 

好像只要一遇上降谷,他就不再是那個以往沉著冷靜綜觀全局的赤井秀一。

 

但是有那能耐讓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也就只有那麼一個降谷零了。

 

無論是在杯觥交錯的燈暈下微微笑著的降谷零,有些氣惱又有些窘迫下樓來給他送咖啡的降谷零,還是那個暗自在深夜中痛苦悲傷卻總不讓外人窺見一絲一毫的降谷零。

 

不管是哪一種面貌的降谷零,他都不想再鬆手了。

 

 

 

赤井秀一緩緩睜開眼睛。

 

 

 

他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回清晰的視野,穿著無塵衣與戴著口罩的護理師發現他醒了,立刻上前確認他的身體反應,隨後急急走了出去,過了不久有另外兩個人進來了,赤井認出那是詹姆斯與茱蒂,他的上司與同僚對他投以關切擔心的眼神,握住他的手,緩慢地對他說話。

 

茱蒂告訴他,行動結束的那個晚上,他被狙擊手的子彈擊中了。說出來簡直是史上最大的笑話。但他的運氣好的驚人,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射穿過去的,雖然第一時間的出血量很大,但並沒有對大腦中樞造成重大傷害,顯然對方狙擊的技術明顯趕不上他優秀。

赤井哼哼笑了兩聲,他還戴著氧氣罩,意識也還有一半是昏沉的,實在講不了多少話,他墨綠色的眼睛轉了轉,沙啞地問:「降谷君呢?」

 

要是他沒看錯,沒有被那顆子彈打成失憶,在他失去意識前,他彷彿看到那時候降谷臉上的表情,似乎正在──

 

茱蒂與詹姆斯聽見他的話,兩人面面相覷,詹姆斯輕輕咳了一聲,坐到赤井病床邊的椅子上。

 

「你到底──對那個人做了什麼?」即使隔著口罩,這位調查局處長的眼神也依舊凌厲且嚴肅,宛如赤井幹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赤井的眼睛微微瞪大。

 

 

 

 

 

 

「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這是降谷零踏進普通病房後說的第一句話。

 

頭上還纏著紗布,捆著彈性繃帶,被包成雪人的狙擊手只能苦笑以對。果真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迴。

 

降谷零一拐一拐的來到他的床前,瞇起淺如破曉暮色的瞳孔。

 

「你打算死在我的面前嗎?」他的聲音僵硬的沒有任何溫度,不像探病,說是審訊還差不多。

「……是我的錯。」好像這時候除了道歉跟苦笑也沒辦法再狡辯什麼,狙擊手倒是坦蕩。

「所以你說過的話就不算數了是嗎?」

「降谷君……」

「閉嘴!別叫我!」降谷握著拐杖的手指在發抖,赤井大概不會了解,他在自己面前中槍倒下去時,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明明已經失去了那麼多的東西,明明應該要做好了隨時隨地都要與人訣別的覺悟──

 

「但是你在哭。」赤井伸出手,去拉降谷的衣襬,「對不起,但是你過來點,我碰不到你。」

 

被拉進久違的懷抱中時,降谷零才察覺眼淚已經爬了自己滿臉,他發狠的擰赤井身上淺綠色的病號服,把臉埋在他胸前,拼命壓抑自己的聲音,只有不斷抖動的肩膀跟滴在被單上的淚水出賣他真正的情緒。赤井一語不發,只是緊緊抱著他,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背,想起前幾天茱蒂對他說的話。

 

她說,她從未見過降谷零瘋狂成那副模樣。

 

事情發生的當下,沒有人能將降谷從赤井身邊拉開,他也聽不見任何人喊他的聲音,只是一直不斷在叫赤井的名字,悲痛欲絕,彷彿泣血。直到赤井被抬上救護車,他也寸步不離的跟著到了手術房外,甚至當赤井完成了將近十小時的手術被送進隔離病房,中間的過程中他也從未離開。

 

以及,那天茱蒂和詹姆斯進去探望赤井時,降谷也還是等在病房外頭。

 

茱蒂曾問過降谷要不要也跟著去看看赤井,降谷卻虛弱地搖頭,說自己目前只能這樣,也只要這樣就好。

 

這數個小時對降谷零來說是無上的折磨,同樣也讓他看清了一些東西。

 

不管是憎恨還是敵意,是曖昧還是糾纏,要是這個世界上少了赤井秀一這個人,他就沒有辦法忍受。從組織到現在,只有這點沒改變過。

 

「你還沒回答我。」降谷把臉從赤井懷裡抬起來,他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眼睛泛紅,看得狙擊手只想再把人重新抱緊一點,「你到底想怎麼樣?死在我面前用來贖罪嗎?」

赤井輕嘆一聲,調整姿勢,讓自己可以更輕鬆的環著降谷的身子,說道:「我沒有那麼高尚的想法,那是任務,任務中難免會有意外。」

「你差點就死了──」

「你不也是一樣嗎?」赤井略為低頭,望進降谷的眼睛中,「我們很像,都是隨時要把命擱在槍口上的人,我不怕死,但是如果我死了……」

 

他用包著繃帶的額頭輕輕靠上降谷淺金色的瀏海,在他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氣息交纏,用只有他聽得到的低啞嗓音說道。

 

「如果我死了,你會寂寞的。」

 

如果他死了,世上就再也沒有與降谷並肩走過一路的人了。一個人獨自走在漆黑的路上是一件多麼艱辛的事,要是能有人陪著一起,那麼即使在冰冷的黑暗中,也可以給予彼此一點溫暖吧。

 

「如果你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降谷紅著眼睛瞪著他,彷彿要把每個字每句話都釘進狙擊手的心臟上一樣,「要是你敢像景光那樣,我一定──唔!」

 

赤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專心吻他皺著眉眼的戀人。

 

這種時候,還是行動勝過萬千的語言啊。

 

 

 

──TBC


*補充說明赤井在跟降谷滾床後已經私心把降谷看成交往對象,只是還沒捅破窗紙就被叫回美國,結果就是戲劇性的狗血言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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